ldquo徽rdquo诗皖南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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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徽”诗皖南（三）

?作者｜葛公葛婆?摄影｜琼雪白

有一种经典是黑白，又有一种经典是江南黑白，更有一种经典，是烟雨江南的黑白，如果这雨是下在诗歌古村落里的，那么即使这雨是下在冬日腊月里，即使还打湿了鞋子，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况且，换上了英的鞋子，自有不惧冬雨的温暖。有一条田埂，款款地延伸到成畈的油菜田头，粉墙黛瓦的徽派乡间，就那么斑驳在冬日雨气里。有一个祠堂，五楹三进，仿皇家祠堂，兴建于明嘉靖年间，这就是中华第一祠——翟氏宗祠。它自有一种力量，宏大又规矩，如暗暗的水迹氤氲周围的空气，以至于跨进门槛后，有种肃穆就收敛去了轻松的文艺气息。有一个天井，规整出长方形的暗灰天色。这种天色，自有南天竹的红艳压住缕缕阴郁。祠堂的冬雨，垂丝檐下，撑两把素色伞，承阶而上。宗祠有高高的戏台，千年风雨一幕戏，祖先的文武兼修，自有庄严的精神传递。出得祠堂，互相问一声：桃花潭呢？我们不撑油纸伞，能找得到那个踏歌古岸吗？当一只满月的小狗，无忧地亲密在脚边时，我们找到了一条小巷。鹅卵石的小巷，窄得只能容一人而过。土墙敌不过时间的力量，从垂蔓的薜荔，从墨绿的苔草，从低矮的窗檐，漏出颓圮的沧桑。汪国真的诗歌《背影》，适合你我缓缓行去，小巷的简单是内敛，小巷的简单是风景，小巷的简单让人记得背影。尽管，你撑伞走过那个巷口，蛰进了古村的冬雨里，迷离又墨色。是的，用墨色最恰当。因为，这里是泾县，宣纸的产地。墨色香，引来古岸人家，觅渡，觅读，踏歌桃花潭。竹椅渡船，渡一条江，唤作青弋江；读一个岛，唤作白鹭岛。冬雨如小猫的舌头舔着脸颊，越发感觉到江面泠泠。迷离雨丝，把墨色的江面晕染得缺少了明晰的边界，上游是淡墨的山水，往下游是浓墨的村庄。倒是让那丛落光了叶子的江树沾了光，线条清晰地斜逸成醒目的倒影。是啊，假如正值桃花安暖的三月，哪儿轮得到光秃秃的枝条来吸引视线？一篙又一篙，悠长的青弋江，把桃花潭镇一分为二。一只鸟儿固执地候着，候着东岸翟姓为主的翟村，也候着西岸万姓为主的万村。万姓的酒是唐诗里的酒，温热了李白的苍凉心境；桃花潭的桃花是唐诗里的桃花，嫣红了李白的落寞背影。万村多的是石头墙，壁垒森森，一道石门就是村子的关隘么？掩藏村子的，还有苍苍的大树。古木环合，撑伞，在石桥的这边，在小溪的那边，混合着潭水眼波，莫非，此处又是武陵人家？莫非，那个门洞，就是幽秘的邀请诗人的通道？当然，邀请，还须等你来，汪伦，相信你行的。果然，你很机巧地邀请了：“先生好游乎？此地有十里桃花。先生好饮乎？此处有万家酒店。”登阁怀仙，雅和英的演绎，文字诙谐里，还原了一个水墨的典故。不必计较桃花、酒家的数量多少，青弋江里漂来的书信，桃花水里飘来的佳酿，联袂邀约，足以让别情依依。名马锦缎，古岸阁上，踏歌相送，江水悠悠地流，桃花灿灿地盛。青弋波纹撩起汪伦的手，汪伦的手牵起桃花潭几个乡邻的手，几个乡邻挽起一群、一排、一队乡邻的手，嘹亮的歌声，整齐的踏步声，在桃花雨的盛装里热烈而宏大地送别着你——李白。从桃花潭那墨黑色嶙峋的崖岸回眸，半月形的白鹭岛影子更映照出千年的情谊：桃花潭水深千尺，不及汪伦送我情。于是，我们找到了第四首诗歌——《赠汪伦》。青弋江里的唐诗平平仄仄，小旋涡开出水莲花一朵两朵，那小舟早已滑进迷蒙中的黑白别离，歌声却千年殷殷又切切……（本文写于年）